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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以來梁弦的防疫措施都做的蠻到位，由於感染人數不斷攀升，她疑心病發作，早上起床還測了一次抗原，結果顯示陰。

說自己陽了，不過是借口。

可世事有時真的很荒謬，跟謝清辭親親抱抱，膩歪完回房兩個小時候後，她竟發起了燒，且在很短時間內飈到了三十九度。

早上六點，梁弦給謝清辭彈視頻。

等了大概十五秒，視頻接通，他整張臉占滿屏幕，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起來軟軟的很好捏。

他軟軟地笑著，低聲咕噥：“想我了？”

“謝清辭……”梁弦都要哭了，她滿懷歉疚，一個勁兒跟他道歉，“對不起啊，我不知道我陽了。我已經小半個月沒出門，倒垃圾都是半夜去，昨兒早上抗原還是陰，我不知道怎麽回事，我真的沒想到，對不起啊，我陽了，你恐怕也被傳染了。你現在有感覺嗎？”

謝清辭的眼睛陡然清亮，鏡頭一陣晃動，緊接著臥室門被敲響。

梁弦一把扯起被子捂住半張臉，沖門口喊：“別進來！別進來！”

謝清辭推開門，迎著梁弦的拒絕，他閑閑散散地走到她床邊，眼睛在她身上打量：“你習慣裸/睡？”

“嗯？”梁弦燒得反應遲鈍，頓了頓，才說不啊，“你問這個幹嘛？”

他坐下摸了摸她額頭，“那為什麽不讓我進來？”

梁弦眼含嫌棄，直直瞅他：“別逼我爆粗口。”

謝清辭翹著唇角憋笑，擡手幫她順睡亂的呆毛，“已經晚了，初期傳染性最強。”

“那你也別進來。快出去。”

梁弦探出胳膊推他，然而推了一下他沒動，且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對勁？

嗯？

梁弦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，視野中是自己白花花的，半遮半掩的，大片不該露卻露的皮膚。

嗯，沒錯，她的睡裙的性感值確實很高。

可是但是，不是穿給你謝清辭看的。

且現在是動歪腦筋的時候嗎？

梁弦猛地起身，一把捂住謝清辭的眼睛，壓著聲音威脅：“沒人告訴你，不該看的不能看？十二小時都沒到，你暴露的缺點是不是太多了點？”

話畢，她的視線不經意掠過謝清辭的耳朵，意料之外，竟紅通通的。

所以這是雖羞但又想看？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”謝清辭不好意思地笑著，“不是故意的，但確實沒忍住。”

“……”梁弦往上扯被子，“下不為例。我現在松手，你快點出去。”

謝清辭乖巧答好，默了默，又羞怯且小心翼翼地問：“我什麽時候有看的權利？”

“……”梁弦收回手，扯著被子，生無可戀地把自己摔到床上。

“謝清辭。”她有氣無力地說，“如果你還想有女朋友，請閉嘴，出去。”

“別生氣，我錯了。”謝清辭俯身趴到她身側扯被子，“你別緊張，放松點。我們都沒基礎病，這病毒對我們來說沒你想的那麽可怕。”

“怎麽不可怕？”梁弦藏在被子裏，甕聲甕氣，“網友們說要經歷五大酷刑，什麽小刀剌嗓子，水泥封鼻子，電鉆眼珠子，無麻開顱。嗚嗚嗚，我最怕疼了，一個我都頂不住，還要來五個！”

“也不一定。”謝清辭隔著被子抱住她，“你抵抗力一向不錯，又剛接種了第四針，癥狀肯定沒網上傳的那麽嚴重。乖啦，放松點。餓不餓，早飯想吃什麽？”

梁弦翻了個身，依舊蒙著被子，笨拙地往他懷裏拱，“沒胃口，什麽都不想吃，就很困，想睡覺。”

“那你睡？我去做早飯。”

生病讓人脆弱，其實好想讓他躺這裏陪著，但還是算了吧。

梁弦悶悶地嗯一聲，“做好不要叫我，我醒了自己出去吃。”

“好。”謝清辭的手探進被子裏揉捏她的肩頸，“如果哪裏不舒服，一定要喊我。家裏備藥了吧。”

“備了。”梁弦說，“對了，我買了紫外線消毒燈，在儲藏間。”

紀秋一直嫌梁弦沒獨立能力，其實梁弦就是懶，依賴心強，因為一直有謝清辭在，她習慣了凡事由他解決，她樂得做甩手掌櫃。

這波疫情來時兩人正鬧翻，她成了孤家寡人，獨立生存技隨之自動上線。家裏物資藥品防護用品一應俱全，面面周到程度超乎謝清辭預料，他忽然有種沒什麽用處的危機感，因此之後每頓飯都用足心思，變著花樣慣養她的胃。

梁弦算是比較幸運的那批人，病情沒有網上傳的那樣嚴重，她嗓子沒疼，也沒全身肌肉疼，燒了兩天，昏昏沈沈睡了三天，到第四天基本恢覆正常狀態。

謝清辭是在梁弦陽的第五天，抗原檢測變兩道杠的，他比梁弦還要幸運，連燒都沒燒，只身體疲憊犯困，但他借題發揮到極致。

抗原檢測為陽的第一天半夜，他抱著被子跑到梁弦臥室。

梁弦嚇一跳，“你幹嘛！三更半夜鉆人閨房。我跟你說，網上說有人轉陰後那啥丟小命的，你還陽著，別作。”

“想啥呢。”他往她身邊湊，“就算不陽，我想，你同意嗎？就剛做了個夢，夢裏你在前面走，我怎麽喊你，你都不搭理我。我難過死了，就想立即馬上抱抱你。”

梁弦心說，果然人一生病就變得格外脆弱，她的心瞬間柔軟成乳酪不定，她主動伸出手，“來，抱抱。”

謝清辭微怔，繼而眉眼溫柔地笑了起來，他乖寶寶一樣蹭到她懷裏，抱了一會兒，小聲嘟囔：“我想進你被窩，不想隔著被子抱。”

“......”梁弦警告他，“別得寸進尺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他小聲辯解，“我又不做什麽，連親都不親，就是抱抱。”

“你覺得我信？”

“你不信。”

“那你閉嘴，否則立刻馬上回你屋。”

他無比失落地“哦”了一聲，“我睡了。”

“嗯，乖乖哦。”梁弦哄小孩一樣拍他後背，沒一會兒耳邊響起他平穩的呼吸聲。

說實話，隔著被子抱不舒服，確定他睡著後，梁弦悄悄掀開自己的被子，小心翼翼地鉆進了他的被窩。

......

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，今晚是謝清辭賴在梁弦臥室的第五晚。

臨睡前，梁弦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回自己臥室，他裝小可憐，道德綁架她。

“我不怪你傳染我，誰都逃不掉嘛。但是我現在身體很難受，心靈也很脆弱。”他說，“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，想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你。我又不對你做什麽，昨晚連抱都沒抱，我知道你還不適應我們的關系，但難道連這點願望都是奢侈？”

“......”

撒嬌裝乖，演怨夫，某人為了吃顆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

梁弦沈默望天。

“怎麽了？”他眼巴巴地湊到她臉前，“真的不可以？”

梁弦推開他那張惑亂人心的臉，“謝清辭。跟我鬧絕交的時候，你不是挺傲嬌高冷的，現在怎麽回事，性格突變？又開始走綠茶軟萌風？”

“什麽啊！”謝清辭笑了，厚著臉皮強抱她，“那個時候撒嬌賣萌有用嗎？你只會覺得我更煩吧，再說我不喜歡拖拖拉拉。現在不一樣。”

梁弦斜眼睨他，“現在有什麽不一樣？”

謝清辭：“現在撒嬌有糖吃。”

嗯，很好，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謝清辭。

心機又不要臉，該狠的時候狠，該軟的時候也不含糊。

撒嬌賣萌裝無辜，還有你不會的嗎？

梁弦一陣心情覆雜，她擡手捧起他腦袋，搖晃搖晃，“可是弟弟，你醒醒，不是什麽糖都能吃的。您已經二十一歲，不是一歲兩歲，不能和異性睡一起。”

謝清辭被搖晃笑了，扯下她的手，放到唇邊親，“不能和別的異性睡，但可以和女朋友。”

手心被親得癢癢的，身體裏忽然湧動起一股異樣感，腦子裏忽地冒出初在一起的那個深夜，梁弦的臉瞬間熱到要暴汗。

她觸電般抽回手，扯起被子，藏起半張臉。

謝清辭納悶，笑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忽然想到一事。”梁弦目光閃爍，含著羞臊，“能問一下嗎？”

謝清辭打量她兩眼，含笑的眸子逐漸起了變化，他調整姿勢，沖她揚了揚下巴，“問啊。”

“那個，就你——”她支吾。

“嗯，我怎麽了？”

梁弦垂了垂眼皮，“陽了以後就沒反應了嗎？”

說罷，飛快瞄他一眼，又迅速垂下眼皮。

謝清辭早料到她不會問什麽正經事，沒想到是這個。

這些天因為考慮到兩人的身體，他一直規規矩矩，除了死皮賴臉霸占她半邊床，連她的手都沒怎麽碰。

然而，她竟以為他因為生病，不行了。

！！！

謝清辭默了默，探進她被子裏找到她的手，拖進自己被子裏。

梁弦：“！！！！”

梁弦沒料到他這麽直接，手貼上的瞬間一陣懵圈，她眨眨眼皮，愕著倆眼跟他對視。

謝清辭眼神清澈，純潔無辜，“你不是好奇嗎？”

“我……”梁弦咽了口唾沫，行吧，她承認確實好奇，但是……

“這不好吧。”她說。

嘴上說不好，手倒是誠實的很，既然不好，你描摹什麽！謝清辭在心裏笑她，面上依然維持正經：“不好嗎？上一次不挺好的。”

梁弦：“！！！！”

所謂上一次，發生在他們初在一起的那夜。

那夜當意識到不對勁，她及時叫停，謝清辭雖不情願，但他還是緩慢地放開了她。

只是沒想到，家居服褲子面料輕薄，他直起身的那刻，青魚就那麽直白的呈現在了她眼前。

二十歲的男生，血氣正旺，梁弦知道這種情況肯定並不罕見。

但感覺到與眼見，對她的沖擊力又不一樣，即使已有心理準備，但這一刻卻更加清晰且強烈的意識到，她在這場愛裏要面對什麽。

梁弦不認為自己保守，但也絕不開放，之前，就在長篇大論之前，她都認為自己不能接受一段感情發展速度過快。

因為她之前的兩段或明確或暧昧的感情節奏，都是緩慢到令人難以相信的純潔。

更別說和謝清辭，她還有道德枷鎖沒完全卸掉，因此才絞盡腦汁，不惜長篇大論又拐彎抹角來和他解釋這種心理。

但當他因羞恥難堪，佝僂身子，迅速轉身，躲藏自己的畫面沖進眼球，梁弦突然就......

“謝清辭！”頭腦一昏，她脫口喊他。

他聞聲，轉頭看她，一雙漂亮的黑眸裏攪動著難以掩飾的漩渦。

緋色漫上梁弦的脖頸，她抿了抿唇，羞澀啟唇，“你？”

謝清辭疑惑地嗯了一聲，隨即明白過來，耳朵尖倏地一下更紅了，他自嘲般嘆了一口氣，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
這有什麽不好意思，如果硬不起來才更麻煩吧。

“那個，就是……”梁弦支吾，“你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
梁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，但她的副業促使她閱覽群書，書中男主似乎都喜歡女主幫忙，而且她也用過這個情節，所以……

她的話音落下，謝清辭的眼神瞬息萬變，梁弦緊張到要心梗死過去，她一邊用力摳身後門板，一邊思索對策，萬一他拒絕怎麽回應，萬一他願意怎麽辦。

他拒絕好說，大不了自作多情尷尬一回，但如果他願意，她理論知識雖尚可，實踐卻為零。

說白了，沒任何技術可言。

還有就是——

是誰說想蘇格拉底式？

現在又是誰......

捂捂捂......臉好疼。

...

沈默無言，對視良久。

他的眼神於靜默中逐漸微妙轉變，氣氛隨之開始化學反應。

時鐘滴答，梁弦幾乎要溺死在他的雙眸裏。

梁弦一向是沈不住氣的性格，她懊惱地抓頭發，“算了，你自己解決吧，我睡覺了。”

噗嗤一聲，是誰在悶笑，梁弦手下動作靜止，慢慢擡眼。

下一秒。

唇角微痛，某人的氣息毀天滅地般包圍了她。

...

可是好人難做，梁弦：“要不我送你個飛機杯吧？”

女朋友要送他飛機杯？謝清辭沒脾氣地笑，“我是不是該誇你細心體貼？”

梁弦皮笑肉不笑：“那倒不用。”

“不要多花錢了。”謝清辭欺身過來親她，“你的技術就可以。”

真要命！

誰還不是個有情有欲的活人。

但還是別玩火了，容易自焚。

梁弦打算退出火場，謝清辭卻扣著她不放。

隨著他呼吸愈發沈重急促，梁弦在走到火葬場門口的理智及時止步，她點上他的唇，“謝清辭，我有話想說。”

謝清辭撩起眼皮，黑亮的眸子直直望著她，眼底旋動著不加掩飾的炙熱與期待。

梁弦微微垂眸，抿一下唇，“我不是想掃興，只是，你知道的，不是所有戀愛最終都走進婚姻。我們的關系，畢竟和普通戀愛男女不一樣，我想在百分百確定之前，保留一部分。”

說罷，她擡眸飛快看了他一眼，低問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被子裏，謝清辭搭在她身上的指頭動了動，梁弦以為他要失望離開，沒想到他只是換個姿勢，更加嚴絲合縫的抱住她。

“我懂你的顧慮。”他說，“我想和你在一起，想讓你愛我，也說過愛和性分不開，但不是非要和你發生關系，也不是要把你綁進婚姻。三個月的時間，如果你依舊只覺得我是弟弟，那我們做回姐弟。”

梁弦眨眨眼，“即使不能像之前一樣往來，但也不絕交，是嗎？”

謝清辭忽地笑了，“你就這麽怕和我絕交？”

“廢話！”梁弦的家暴按鍵被觸動，她翻身躍起，把謝清辭摁在身下狂打亂揍。

“你不知道，我都要哭死了。”她紅著眼控訴，“天天夜裏做夢找不到你，睜開眼想到真的把你丟了，我就難過的不知道該怎麽辦。”

謝清辭被揍的嗷嗷求饒，起初還抱著枕頭防禦，後來聽到她的聲音染上哭意，他丟掉枕頭，不顧她的暴力，把她抱進懷裏。

謝清辭知道自己做事很絕，但誰每分每秒都掙紮在痛苦絕望裏時，不想一刀來個痛快的。

只是萬萬沒想到，絕交帶給她的傷害竟如此深重。

其實即便不是愛情，她的這份深情，也足以讓謝清辭此生無憾。

他想，如果彼此努力過後，他的愛對她來說，依舊只是她沈重枷鎖，那麽他就放下執念吧。

給她，也給自己，一條更寬廣的活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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